王家衛的電影風格總是獨樹一幟,在他的鏡頭下,每個光影聲色都能夠激發人們的無限遐想。
在王家衛營造的光影世界裏,色彩藝術不僅是視覺造型,更是一種情緒氛圍。王家衛不像其他導演那樣有幾十部作品的產量,但他的影片部部經典,畫面往往採用冷暖對比強烈的色調,加以嚴格的鏡頭把控,使得電影中呈現純度偏低的懷舊年代感。
王家衛堪稱拖延屆的哲學家,其魅力之處在於無論影片的上映需要觀眾等待多久,觀眾都難有怨言。
從早期《阿飛正傳》、《花樣年華》等拍攝年限只為一年,到此後重磅打造的《2046》花費了五年的時間,最讓人感到驚嘆的要數《一代宗師》,此片籌備的時間竟然長達13年之久。以至於在香港電影圈經常會戲謔道:“想要攞獎先搵王家衛喇,賺錢就搵其他導演吧!”
劇本對於每個導演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工具,而王家衛導演的劇本卻經常在拍攝過程中失蹤。或許這是與他是一個視覺思維類的導演有關,王家衛的電影畫面總是極具氛圍感,這一點不僅由故事構成,還需要具體到空間、顏色等共同組成。如果將一個故事完全束縛,拍攝時呈現出的效果可能並非導演腦海中的設想,這也就使得王家衛有著獨特的工作方式,在第一個鏡頭裏去找第二個鏡頭的靈感,從而展開故事。
套用《大話西游》的一句台詞:「喂,你看那個導演,他一直戴著墨鏡耶!」聽到這句話,可能出現在大多數人們腦海中的形象並非劉鎮偉導演,而是王家衛。在每一個王家衛公開露面的場合裏,他幾乎都戴著墨鏡。
王家衛對於自己長期戴墨鏡給出的最官方回答是,長期在暗房工作,眼睛便對光線十分敏感,久而久之眼睛便習慣了暗光,受不了陽光的刺激。另有一個浪漫的故事版本,便是《重慶森林》中警察與女殺手關於墨鏡的對白,這個對白靈感來自於導演本人,而王家衛是這麼回應的:「墨鏡是我太太送的愛情信物,我永遠不會摘下。」
王家衛的電影一度被人們笑談是「文青」的最愛,總是翻來覆去地去拍男歡女愛的世俗故事。但王家衛導演就是在這樣最通俗、泛濫的大眾文化中通過電影散發強烈的張力。例如:「時間」是王家衛電影中最常出現的元素,導演將其轉化為物態,運用了一系列影像特徵表現出獨有的現代性。現代性同時體現在王家衛大膽使用大牌明星以及混雜的剪接風格。另外,當今對「身分」的認知是火熱的話題,而王家衛早在千禧年初期就在電影中表現出對「根性」的尋找。
服裝造型是電影塑造人物的重要環節,王家衛電影中的服裝總是值得考究。最經典的莫過於《花樣年華》的旗袍系列,98 分鐘的電影並不算長,在戲中張曼玉卻有 21 套旗袍之多。這些旗袍由張叔平設計,布料為其私人收藏,質地和花式都是絕版,以此不同的樣式去襯托女主角的心情、狀態。其次就要提到《重慶森林》,王家衛對其中服裝的選擇十分精準,利用不同色彩的簡單服飾勾畫著人物的身分地位。這些元素都為觀眾對香港文化的了解提供了更直觀的視覺化形象。
王家衛每部電影中的服裝造型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,在香港這座不夜城裏,人們衣著光鮮亮麗,用盡鮮豔色彩的衣服去表現一個個支離破碎的故事和情緒。
如今時尚界人們所喜愛的港式風格元素,多少和王家衛有關。正如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服裝學院院長所言:「王家衛的電影作品,為世界各地的設計師們提供了無限靈感。」最有名的要數以下兩場:其一是 TOM FORD 在 YSL 的 2004 秋冬系列的告別作品,以旗袍為主體,皮草、串珠等元素的搭配致敬《花樣年華》。其二便是 LV 總監在 2016 春夏中以《2046》為靈感打造的未來復古主義系列,不禁讓人感嘆虛擬和現實的絕妙結合。
王家衛的電影一直都是經典中的經典,反觀他的商業廣告片卻很少被人提起。
早在 20 世紀初期,王家衛為 BMW 拍攝了一條廣告,其劇情仍採用了老套的男女愛情,讓一貫以展示功能性的汽車廣告變得浪漫起來。隨後,無論是化妝品品牌還是家電品牌的邀約都紛沓而至,王家衛有一種魅力,他總是能夠在影片中自然植入商品,用他最擅長的講故事的方式,傳遞產品的信息。以至於很多人戲說王家衛所成立的澤東電影公司的存在,就是為了用廣告養活電影時,人們也欣然接受,因為此時的廣告彷彿轉變成了人們喜愛看的故事片。